长安 第三章
“我们奉圣上之命,来抓捕犯夜之人。” “令牌。” 曲晏取下腰间的黑玉,扔了过去。 “我们是第一次执行任务。” 那人确认无误后仍会黑玉令牌问道:“既然如此,随行师兄何在。” “?” 下一秒,一个穿着暗卫黑袍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,站在一侧墙上。 他拿出一块黑玉扔了过去。 “我是她们任务的随行师兄。” 言西突然回过神来喊道:“兄长?!” 曲晏在远处看着言文,神情思索。 她丝毫没有发现有人一直跟着。 言文面容冷漠,看向曲晏,又回头看着言西:“此次任务虽简单,不过你们二人表现不错。” 令都尘把玉牌扔还给言文。 将曲晏和言西围起来的人都回了队伍。 曲晏过来问言西:“你跑什么。” “啊?我没反应过来,就下意识。” 说着,言西探究回忆起了方才自己的反应。 “你们回去,后面他们会处理。” 曲晏抱拳:“各位师兄,告辞。” 言西:“告辞。” 言西临走之际还说了句:“兄长,我蜜饯没了!” “嗯。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戊正二刻,御书房。(晚上八点半) 李明殊看着手上的奏折,无奈的揉了揉眉心。 上面是他的爱卿,说自己爱妻亲手种植的樱桃熟了,要进贡给他尝尝。 李明殊抬笔回:爱卿有心了。 下一本奏折。 说是知道打听到李明殊小时候喜欢大猫,特从南诏进贡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白虎。 “......” 李明殊正要拿下一本,一个黑影凭空现身,言文单膝跪地作揖。 “嗯。” 随后李明殊拿出一张纸,上面写着一行人名。 蘸红墨,将曲晏和言西二人的名字圈了起来。 “来人。” “陛下有何吩咐。”公公从外走了进来。 “将这些奏折送去亲王府,明日巳时前批完送回。” 说着便起身缓步走了出去。 “是,陛下。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亲王府。 亲王在书房喝茶看书。 “王爷,陛下差人送了东西来。” 亲王漫不经心的回道:“嗯。” 下人送进了书房。 “?何物?” 下人迟疑了一会儿:“奏折。”说完正想擦擦额间紧张的汗。 下一秒,亲王翻阅书籍的手顿住,面容满是不悦。 下人抬起的手僵了僵,额间汗流的更多了。 待下人都走后,亲王一边批阅奏折,眼神憋屈。 咬牙切齿道:“真是我的好兄长,有一次就有二次三次四次.....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李府。 下人一开门,就看见外面站着十几个禁卫军,吓的手腿都是抖的。 握剑的三人随着两侧的人一起进了府,直奔偏房。 推门而入,之间两个半赤裸身体的人,以女上男下的姿势瘫在床上。 令都尘凝眸正言:“抓起来。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亥正二刻(晚上十一点半) 曲晏从床榻上起身,穿上白色平头锦缎面的皂靴,靴口后镶着银,她随意拿了件红色长袍披上。 又在案桌上打开一个盒盖子,摸了根银针。 轻缓的打开房门,眸子向右上方看去。 一只喜鹊飞在空中喳喳喳个不停。 只见她抬手之际,下一秒喜鹊便掉落在地面,纤细的长针从鸟喙下方直穿过尾上。 “吵我,就把你烤了。” 曲晏提着喜鹊进屋,抽针拔毛。 用针尖划口放血,清理内脏,到花园,捡了些枝干,抽出针,拔鸟毛。 用针尖划口对着空笔筒放血,清理内脏用十几张书法纸包着。 随后去花园捡枝干,钻木取火,开烤。 守着无聊,曲晏将串着鸟肉的枝木插在地面,拿着内脏找猫去了。 半晌后,一股腥臊的味道越加浓烈。 “这喜鹊怎么这么难闻。” 曲晏掩鼻皱眉,嫌弃的身体往后仰,拿起肉,折了些绿叶枝条扔在火面,随即抬脚踩灭。 “煤球啊,我又来给你加餐了。”她将鸟肉扔在书法纸上。 “喵呜~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寅时(凌晨三点) 曲晏抱着一只黑色的猫靠在树上睡着,她突然睁眼,带着倦意看向三四十米开外的回廊。 一个公公带头,身后带着四个仆从和四个禁卫军。 仆从手中都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长型精致的雕花盒,那四个禁卫军则是腰间挂着长刀。 曲晏摸了摸怀里的猫,随后轻身跃下,将猫放下,自己径直回房。 将披在背后的衣袍挂上班服架,拿了一身新的中衣和擦身的布。 她站在浴池边脱衣,解开胸口绑着的几圈细布,踏进温热的浴池,闭上眼休憩。 (曲晏缠细布并非是裹胸,其实她用不上,只是不想穿肚兜。)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曲晏出生在南疆,母亲对她极其严苛,会走路起就开始学蛊医,让她各种试毒,任何人也不许接触。 不到两岁,她便有了个弟弟,从小到大,两人都从未见面。 只因她每日,时时刻刻都要学习养蛊,蛊毒,医术等等。 六岁那年,她被疼醒来,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山谷,身上已爬满诸多毒物。 浑身血洞,血也是黑的,很疼很疼,让她只能瘫倒在地,一双困倦的双眼勉强睁开。 南疆最险的药谷,虽有诸多珍贵药材,却毒物横生,危险至极。 她和曲爷爷相遇便是在这里。 “哎哟,哪来的娃娃!” 曲晏就看着一个老爷爷紧张的跑来,令人惊讶的是,他走过的地方,那些毒虫都会绕道。 “去去去。” 曲爷爷驱散她身上的毒虫,放下背篼,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进去。 当她醒来的时候,自己正在药桶里泡着。 曲爷爷行医一辈子,都在行善积德,自己没几个银两。 却全花在了她身上,只为了给她找个住的地方,借个浴桶,药浴治伤祛毒。 那短短十几日,曲爷爷对她悉心照料,有些药,他坐在那就要捣鼓一整天,直到晚上。 即使母亲也会让她每日在那鲜红的水中泡上一整晚,可曲爷爷带给她的感受,她从未体验过,觉得温暖,想依赖。 她身上的伤好后,曲爷爷便要走了。 她哭着死死拉住他,不让他走:“爷爷!呜呜呜....我不想你走。” 曲爷爷面色不忍:“娃娃,爷爷还要回家呢。” “那你带上我一起!” 她如愿以偿跟着爷爷回家,一路行医。 有一次,曲爷爷给一位妇女看病,那人很感激:“若是不嫌弃,曲大夫可以住在我家。” 随后她们便在妇女家留宿了一晚。 她听曲爷爷说:“嗯...少了一味药材....” 她追问才知道,爷爷炮制的蜈蚣用完了。 当晚,她两手抓着几条蜈蚣:“爷爷,蜈蚣我给你抓来了。” “哎呀,娃娃诶,快快快,扔出去。” 曲爷爷急着拉她到门口,一直抖她手,让她撒手,只是她捏的紧。 “娃娃诶,蜈蚣有毒的。” “爷爷,你快把瓶子拿出来。” 最后爷爷拗不过她,只得把蜈蚣装进瓶子,随后赶紧把脉。 “爷爷,有毒,你别碰到我手心了。” 爷爷皱着眉,把脉好一会儿,最后拿了把刀在手指处割口放血。 “嘶——” 血色正常,爷爷给她止血,再次把脉。 “有哪里不舒服没?” “嗯...没有。” 后面发现,她毒不侵体,于是抓毒物的事总是抢着去做,吵着帮忙试新药方。 爷爷为此每晚都在想,怎会如此,不过爷爷开始传授医术,教她识字。 到了幽州后,爷爷告诉他:“娃娃,爷爷家到了。” 曲爷爷没有家,对他来说,幽州这座城就是家,他去南疆只是为一个病人去取药。 爷爷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废弃寺庙。 爷爷说,她曾经有个女儿,因被奸人陷害而死,他曾喊冤,官府不理会。 他那时极度心寒,伤心至极。 却在他离开官府时,一位黑衣小公子,从天而降,问他发生了什么。 爷爷一五一十的说了后,半月,朝廷派人下来重翻此案,抓到了罪魁祸首。 是个富家公子害了他女儿,被爷爷报官后给那官老爷塞了钱。 他本想道谢那位小公子,可却再也不曾遇见。 他说:“当今圣上,明君啊。” 他又说,他曾去给一个妇人的相公看病,也是留宿了一晚。 那晚闲聊,那妇人说她小时候闹灾,所有人没收成,好多人饿死了,后面朝廷降税拨款,派人来看土壤和水质。 发现是一个商贩,故意让人破坏土壤,据说还抓了一个大官。 而那个妇人父亲早年就病死,那时家里就她和母亲,干活不比那些糙汉。 新种下的庄稼还得等收成,只能靠着拨款节约过日子。 但是家里却连着好几天都会有菜放在桌上,不知道是谁送的。 有一天晚上,她给母亲端水去喝,回家时,看见一个黑衣人,站在她们家桌前,手里提着两斤米放在桌上。 她正跑过去,那人就翻窗户走了。 那时候曲晏问他,医馆呢? 曲爷爷说,自从女儿死后,便关门了,后来因为遇到那位从天而降的小公子,便卖掉了医馆,四处漂泊行医,分文不取。 ...... ...... 曲晏在浴池中缓缓睁眼。 “怎么睡着了。”